一朵娇花

想写啥写啥

【糖鸡】COFFEE/二次初恋 13

 13.


“真可笑啊,连眼前的生活都不愿好好珍惜,有什么资格去谈论别人的梦想。”

 

从入职以来亲眼看见的表现,他所知道的那个比谁都努力,即便困苦中也要拼命生活的小孩,似乎也已经消失不见了。

 

“梦想能使人温饱吗?病重的时候可以换来一颗胶囊吗?因为没有梦想,即便眼前的生活也可以浑浑噩噩,反正在自以为伟大的同时,总有人替你完成那些遥不可及的目标吗?”

 

闵玧其没有靠近,尽管他知道眼泪对于朴智旻而言是多么难得的体现,记忆中仅有的那么一次流泪也鲜明深刻,后来他心里发誓要为他的余生负责。

 

少年时许下的承诺和爱意都是滚烫的,但缺乏一个确定的未来,他们在成人世界里早已经各自成为了不同的人。

 

于是闵玧其依旧没有靠近,隔离了数年时间的眼泪将他生硬的心稍稍打湿了一点,有伦敦连绵阴雨的潮湿味,记忆中似乎存在一个确定的理由,但又过于久远,以至于真的想不起来了。

 

“我从没有义务去过你想过的人生。”闵玧其嗓子发涩,头一回希望自己变成哑巴,总之什么都好,别再继续这段对话了,“你做不到的东西——”

 

他冷酷地扭过头去,像很多年前在汉江边一样面无表情:“凭什么要我替你完成?”

 

双手却死死紧攥,吞下那些隐忍的颤抖。

 

实际上闵玧其只是空有一个强硬的外壳而已,汉江边上的风尤其刺骨,刮得尘土沙砾都迷了眼睛,否则他也不会在那时竟然偷偷红了眼眶。

 

 

夜色深了。

 

这栋建在yk大楼对面的高级公寓至今是首尔市最昂贵的楼盘之一,居住了数不尽的财阀和财阀二代。

 

闵玧其就住在这里,他兀自离开后始终心神不宁,然后出神地望着对面的写字楼发呆。

 

朴智旻擦干眼泪,鼻尖和眼眶还红红肿肿,眼神却亮得发烫。

 

他冷静地将已报废的纸揉成一团,指着门口道:“离开这里吧,马上。”

 

办公室的灯果然已经关闭,自他离开后也不知道朴智旻在原地坐了多久。

 

透过落地窗可以将写字楼看得一览无遗,那些密密麻麻排列着的方块,隐约透露出一种绝望的悲哀。

 

他黯然地收回目光,有些烦躁地走向书房。

 

书房的设计是简单大气的欧式风,他搬来之前就已经装修好了,当然没有漏掉最重要的钢琴,白色三角,实际上他更喜欢冷门的褐色,只是近年来市场需求下在高级钢琴中逐渐再也见不到了。

 

纯白色漆皮,在月光下隐约散发出银灰,确实是很高级的钢琴,普通白领也无法负担得起的价格。

 

闵玧其终于坐定,努力平静地在书桌前翻开文件。

 

他从始至终都还记得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,那场几乎将意识全部吞没的暴雨宣告了自己的狼狈,但并没有告终,他在用自己的自尊打一个赌。

 

只是白天的话又不自觉钻入脑海里,不只对方的,还有自己的。

 

……他是不是说得太重了?

 

###

 

朴智旻的辞职信最终还是没能成功交出,连带着一整沓工作用的报表都被签字笔的墨芯给染透了,他老老实实地去给高中生补课,丝毫没提起过自己打算和他分手的想法。

 

高中生看他怏怏不乐,很难得主动询问,故作老成地安慰道:“人生嘛,就是这样的,看开一点,智旻西。”

 

如果对方知道自己差一点就要无情抛弃他大概就不会这么说了,尽管如此朴智旻还是大受感动:“叫哥啊臭小子。”

 

高中生是那种什么事情都能投入十二分精力的元气类型,好像一个源源不断的能量永动机,跳舞也是,课外活动也是,总之没有他舍得舍弃的东西。

 

朴智旻帮他掰开大腿下压,实在是很好奇所以忍不住问了:“如果我有一天不教你了,你会怎么办?”

 

“哥要抛弃我吗?”

 

高中生立刻反问道,眨着兔子一样无辜的眼睛可怜巴巴望着他,现在的孩子们都这么敏锐的吗?

 

不要说得一副自己好像欺骗懵懂年下感情的样子啊混蛋,朴智旻心虚地摇头:“阿尼,我随便问问。”

 

“是这样吗?”

 

他将信将疑:“大概会找一个新的老师吧。”

 

虽然在意料之中,但朴智旻还是有点惊讶,他原以为高中生只是被父母强行报名课外培训来着。

 

“你很喜欢跳舞?”

 

他摇头:“喜欢,但没到那种程度啦——就是和其他东西一样喜欢的意思,比如摄影,比如野营这样。”

 

朴智旻点点头,敲了一把他发达的大腿,硬邦邦的像一块铁板。

 

他又问:“那健身呢?”

 

“请不要这么打比方!”高中生急严肃,正色道,“健身是我生命中无法缺少的唯一的sunshine,my only sunshine!”

 

……

 

朴智旻一阵恶寒:“那为什么还要趁练完舞的空闲偷偷去健身房?”

 

看来这个年纪的爱好都只能地下进行,无论过了多久还是一样啊。

 

“我妈说青少年不要练太多肌肉,很容易丧失异性缘。”

 

高中生忽然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,表情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:“人生嘛,就是这样的。”

 

周一朴智旻要求重新打印一份报表。

 

“莫拉古?”郑号锡很惊讶,“不是每个人都发到手上了吗?”

 

“出了一点意外,”朴智旻压低声音,“原本那份无法使用了。”

 

“呀,小心一点啊……”

 

尤其是在闵玧其这样的上司手下,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不敢犯一点错误,郑号锡将自己的那份偷偷塞到他手里,好像进行着某种隐秘而伟大的行为:“快去快回。”

 

郑号锡又问:“你最近状态真的很差,是因为周末教高中生跳舞吗?”

 

朴智旻只是摇头,但也没能说出真实原因。

 

等到他的背影终于消失在复印室门口,郑号锡忍不住摇头长叹了一口气。

 

“你刚刚说什么?”

 

然后这口气就卡在喉咙里,差点没把人憋死。

 

睡梦里梦到的人醒来一定要见,郑号锡万分惊恐地转身:“闵闵闵闵组长!”

 

闵玧其面无表情:“我在问你,刚刚说的什么?”

 

他站在自己的工座前多久了?所以刚刚那些话都听到了?!

 

智旻啊不是我想背叛友谊的只是很不凑巧被闵组长抓包——郑号锡深吸一口气,刚要主动为那份夭折的报表道歉,闵玧其又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。

 

“我想知道最后一句的意思。”

 

郑号锡忽然睁大了瞳孔,不确定是惊讶还是劫后余生的效果。

 

因为他听见闵玧其问:“周末教高中生跳舞,这是怎样一回事?”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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