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朵娇花

想写啥写啥

【糖鸡】夜蝴蝶

 

失眠产物,慎入,结合Butterfly🎵食用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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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男人的初恋至死为止。


-

 

 

床头时钟指向右上角,这已经是闵玧其今晚的第三次失眠了。

 

浑身乏力,尤其是肩胛骨莫名酸痛不已,但真正想要弄清病症时却无从下手,大脑一片虚无地在床上翻来覆去。

 

失眠是一种很娇气的习惯,对于几年前的闵玧其而言简直不可能,毕竟那时的他同时打着好几份兼职工,一天里仅剩几个小时可怜的睡眠时间,只要沾上枕头就能立刻进入梦乡。

 

人是会变的,现在的他不但深受失眠困扰,记忆力都似乎衰弱了许多,以至于周围朋友们不得不更加担待,小心翼翼地照顾提醒着有关自己的一些事。

 

——听说夜里失眠的人会看到蝴蝶。

 

毫无来由地想起这句话,甚至记不清到底从何得知,是否存在科学依据,闵玧其病急乱投医地默念几遍,草草闭上眼睛。

 

黑暗中好像真的有一只蝴蝶正在扇动翅膀。

 

然而窗台上那些杂乱的瓶瓶罐罐都使了个遍,依旧大睁的双眼像是对自己的无情嘲笑。

 

大抵天亮之前的夜实在过分难挨,他终于忍不住翻身起来,披上外套径直下楼。

 

午夜场的酒吧正值热闹中。

 

###

 

 

酒吧里迷乱的灯光下,任何一张陌生的脸都显得妖娆而鬼魅,男男女女们扎堆凑在一起,说着只有漆黑夜里限定的话题,等到第二天的阳光朗照下来就立刻消失不见。

 

闵玧其是这里的常客,来往的侍应生大部分都认识他,搞艺术的大多都有些奇怪的毛病,比如经常大半夜端着伏特加缩在最隐秘的角落里哼歌,明明对面空无一人。

 

金南俊对此深有感触:“哥是前几年辛苦过头,现在好不容易没了经济压力,一个人生活就太随便了。”

 

不知道为什么,明明对方说的是自己,闵玧其却时常感到自己像听别人的事情一样陌生。

 

“是这样吗……随便啦,就这么过吧。”

 

闵玧其的工作不忙,最难的是和自己打交道,他通常会在深夜独自静坐几个小时,直到清晨的第一缕亮光划破天际,再收拾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里补眠,这是他习惯承受的一种方式。

 

但今天却有不同,他的视线不由得被一个人吸引过去。

 

那个人个子不高,穿着舞者专用的紧身衣,只留给观众一个羸弱的背影。在无人的小舞台上翩然起舞,动作纤细而敏感,犹如幽暗夜里一只绽放的蝴蝶。

 

除他以外没有任何客人注意到这里,闵玧其在角落里沉默地观赏了许久,抢先鼓掌道:“很美。”

 

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舞者终于停下动作,惊愕地转过身。

 

他有着一张温和无害的面孔,说话也轻声细气,和刚才在舞台上的妖冶相差甚远:“谢谢。”

 

“我好像在哪见过你。”

 

对方微微颔首,并没点破这个老套的搭讪:“我叫朴智旻。”

 

“闵玧其。”

 

朴智旻从舞台上跳下来,自然地坐到他的对面,他好奇地望着闵玧其杯里的透明液体:“伏特加?喝了这个会睡不着的。”

 

“没关系,”闵玧其摇头,“我失眠很久了。”

 

朴智旻这才了然道:“原来如此……所以你会在这里看到我。”

 

“你是第一个为我鼓掌的,”能遇见欣赏者也是一种缘分,他又指了指闵玧其手中酒杯,做出一个碰杯的动作:“这杯算我的。”

 

闵玧其忍不住开始思考起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是不是被对方看扁了,但意外的是这感觉竟然还不差。

 

“你跳得很好,不应当只有我一个人称赞的。”

 

闵玧其并不懂这些,只是下意识觉得他表现的样子很美,有着健康而宝贵的身体,轻而易举牵扯出一系列振翅飞舞的轻盈动作。

 

朴智旻闻言餍足地笑起来,露出一双弯弯的月牙眼:“可能他们都看不到吧。”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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闵玧其很快和朴智旻开始约会,尽管他们都不了解彼此其他信息,只是朴智旻每天夜里都会准时来到酒吧跳舞,闵玧其也就顺理成章地作为他唯一的观众。

 

两个飘游的鬼魂,只出没在漆黑的夜里,日光一照就要化成撮灰。

 

闵玧其的记性不太好,不止是过去,有时候就连前几天的房租也忘记交,朴智旻得知后乐得直不起腰,每次见面都要促狭地询问:“哥还记得我吗?”

 

他总是耐心回答,一遍遍不厌其烦:“智旻,朴智旻。”

 

“哥可真傻啊。”

 

……

 

闵玧其不解地反驳:“哥不是记得你的名字吗?”

 

朴智旻笑嘻嘻地伸出食指,来回摇晃一下。

 

“所以哥不懂——真傻啊。”

 

有时候朴智旻会跟着闵玧其回到出租屋里,试听那些他还没发出过的demo,闵玧其也给他画像,用白色的画纸偷偷勾勒出他的轮廓,朴智旻戴着耳机坐在工作台上,察觉到他的动作,于是扭过头对他龇牙咧嘴。

 

那一沓崭新的画纸上很快印满了各种表情神态的自己,朴智旻一页一页翻看过去,闵玧其就把头深深埋在他纤细的颈窝里。

 

“喜欢吗?”

 

画面里自己轻轻抖动袖口,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。

 

朴智旻转过身去,闭眼在闵玧其的额前沉默且虔诚地留下一吻:“很美。”

 

 

 

闵玧其提着装满颜料画纸的塑料袋走出便利店,意外在这时遇见了金南俊。

 

金南俊知道他有失眠的习惯,因此对于在白天见到他出门活动非常惊讶:“哥你怎么在这?”

 

他伸出手挠了挠后脑勺:“就买点东西,”

 

“我知道,看出来了。”

 

金南俊又仔细地打量一番,确认他的精神状态确实比起以往好很多,“之前我还特别担心你来着,有次在酒吧碰到哥浑浑噩噩的,整个人失了魂似地往外走,连账也忘了结,还是我随后帮忙一起付钱……”

 

“对了,哥现在不失眠了吗?!”

 

闵玧其笑一下:“比原来好很多。”

 

“那就好,”他似乎有些欣慰,“好久没见你这么笑过了,我也为你感到高兴。”

 

但闵玧其没再向任何人提起自己仍在失眠的事实,他只是把整夜失眠都换成和朴智旻度过的时间,大概是由于太过美丽而显得不真实,好像一旦放肆宣扬就会被上天无情剥夺。

 

 

###

 

 

 

闵玧其又失眠了。

 

他辗转反侧,终于试着给朴智旻打去电话,铃声响到第三次的时候,电话接通了。

 

“内?”他的声音软软糯糯,像是刚睡醒。

 

“你睡了吗?”

 

“没有,”朴智旻很快回答,“哥睡不着吗?”

 

意识到自己深夜打扰对方,闵玧其有点抱歉:“是,如果你——”

 

朴智旻却没给他退缩的机会:“哥下来酒吧吧,我在这里等你。”

 

尽管许久没有踏入这里,好记性的侍应生依旧热情向他打招呼:“玧其西好久不见,这次还是一个人吗?”

 

他有些迟疑地摇头,然后径直走向最深处的角落卡座,朴智旻正在那里等他,背对着人群,看起来孤独又凄凉,手里摇晃着一杯颜色诡谲的调制鸡尾酒。

 

“智旻。”

 

他于是惊喜地转过身来叫他,“玧其哥!”就像第一次和他见面那样。

 

“这么晚把你叫出来,抱歉。”

 

闵玧其坐在他身侧,招手又给自己点了一杯威士忌:“这杯我请你。”

 

“不是的,”朴智旻摇摇头,“该感到抱歉的是我。”

 

“不说我了,哥失眠很严重吗?”他忍不住皱眉,望向他的眼神尽是怜惜,“多久了?”

 

“……没多久,”闵玧其心虚地移开视线,“一个礼拜之前。”

 

“还有,肩膀疼。”他小声抱怨,甚至带了些撒娇的意味,“好疼。”

 

朴智旻于是凑上前帮闵玧其按摩,他的动作轻柔又缓慢,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,左肩上的疼痛感似乎真的因此减弱了。

 

“哥承受的太多了。”他叹气说,“要是能轻松一点就好了。”

 

明知道他是担心自己,闵玧其反驳:“现在也很好。”

 

朴智旻不说话,只是又调整了一个姿势为他缓解压力,不过他这人有些娇气,没按几下就感到累了,正好顺势靠在他的左肩休息,整个人轻飘飘的,好像连重量也不存在。

 

说来奇怪,深夜里见到的神秘男人正如同那句话所说的夜蝴蝶,是治愈失眠者的绝佳良药,闵玧其感受着来自他身上熟悉而温暖的气息,然后在一片嘈杂中昏昏沉沉睡去。

 

“哥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?”

 

“什么?”

 

“背负回忆的人走不远。”

 

……

 

闵玧其醒来的时候,朴智旻已经提前离开了,桌上放着他喝到一半的彩色鸡尾酒,闵玧其又低头看一眼杯中金黄的威士忌,透明液体倒映出自己疲倦不堪的脸。

 

他挥手招来侍应生结账,付了一杯的钱以后终于转身离开。

 

 

 

###

 

 

尽管很努力加大了药量,闵玧其的情况又恶化了,这次不仅是夜里失眠,在白天时甚至还出现了幻觉。

 

有时是医院惨白的墙壁,有时是男孩独自练舞的画面,等到对方终于转过身来,他看见对方的面孔一片模糊,然后蓦然化成一群黑色蝴蝶四散开。

 

仅仅是很短暂的快乐,就让他付出了更多代价,金南俊再一次见面时甚至被他的憔悴模样吓了一大跳。

 

“哥?!”

 

闵玧其眯起眼睛,努力辨认出眼前的人:“……南俊?”

 

苍白脸颊上挂着青黑的眼眶,即便如此眼底却有明亮的火苗跳动着,似乎要将他的生命燃烧直至殆尽。

 

金南俊问:“玧其哥,你到底怎么了?”

 

怎么了?

 

“我很好啊,”闵玧其不解地望着他,“我已经不再需要为了高昂的治疗费用不停打工,只是半夜偶尔失眠,甚至还拥有了一个爱人——”

 

“治疗费用,”金南俊忽然脸色惨白地打断了他,“哥还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支出治疗费用吗?”

 

他生病了?

 

闵玧其下意识低头望了眼自己的左肩,那里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。

 

“肩膀……受伤了?”

 

不是,然而大脑却疯狂地叫嚣着陈述这个事实——他明明知道的,整整几年时间里没命打工赚钱,甚至在兼职途中意外出车祸,并不是为了治疗自己的伤病。

 

金南俊没有否认,只是又问:“拥有爱人……哥恋爱了吗?”

 

闵玧其点头:“是的。”

 

“是谁啊?”

 

金南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“玧其哥好狡猾,居然都不告诉我们。”

 

“是个很怕生的孩子,原本打算过一段时间再介绍给你们认识的……”

 

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,闵玧其忍不住微笑道:“智旻,他的名字,朴智旻。”

 

 

###

 

 

窗台上的安眠药以一种更夸张的程度快速减少,于此同时名为朴智旻的画集却逐渐丰富起来:大笑的、皱眉的、发呆的……

 

随着时间流逝,闵玧其终于产生了莫名的紧迫感,他必须要赶在自己完全忘记一切之前完成这份礼物。

 

“哥最近怎么不写歌了?”

 

朴智旻光着脚爬上他的工作台,像猫一样优雅灵活地去拿他的歌词本,“要改行当画家么?”

 

闵玧其却伸手阻止他的动作:“不。”

 

一边又将画笔举至空中估测距离,专注地投入作画中:“现在,不用说话。”

 

 

朴智旻立刻气馁噤声,露出一个标准的模特微笑,两条腿就让它自然顺着桌沿下垂,百无聊赖地往前踢着空气。

 

闵玧其紧抿薄唇,表情极为专注,几乎用尽所有力气,好让它在彻底消逝以前弥留再多一秒。

 

月光从窗前照进来,是惨淡的一片冷色,裸露的双脚失去温度而变得冰凉如水,扯出高低排列的深浅影子。

 

难忍的孤寂逐渐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。

 

朴智旻垂下眼睑,忽然轻描淡写说:“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会怎样?”

 

闵玧其的画笔一颤。

 

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

 

“就随便问问。”

 

“别问这些,”闵玧其很快移开视线,继续在画板上涂涂抹抹,“好奇怪啊。”

 

朴智旻却坚持道:“哥会一直记得我吗?一直到死吗?”

 

闵玧其摇头:“我不知道,也许不会。”

 

朴智旻望着他良久,空气一片静悄悄的。

 

“哥会。”他说,“哥会一直记得我。”

 

……

 

朴智旻的语气很平静,闵玧其却莫名其妙大发雷霆,他用力将画板摔在墙壁上,那些用塑料夹固定好的画纸全部在空中散落开来,纷纷扬扬像下了一场大雪。

 

“对,那又怎样?”

 

“哥不该承受这些,活着的人不应该为死者承受痛苦。”

 

他茫然望向那些散落的画纸,喉咙里发出情不自禁的叹息。

 

闵玧其仍否认:“我没有。”

 

朴智旻温柔地笑了,他没有责怪闵玧其的嘴硬,伸出小小的手掌指向窗台上,那些装满了各种助眠药物的塑料瓶子已经空了大半。


“那哥为什么要替我承受失眠的习惯呢?”

 

 

###

 

 

深夜电台里说每个失眠的人都会见到自己的夜蝴蝶,它飞到对方更深层次的梦里掀起涟漪,安然入睡也就无从得知,是只有那些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的人才能了解的秘密。

 

闵玧其原本从不失眠,他只是习惯性在深夜努力保持清醒,睡眼朦胧地听着电话另一头恋人因为疼痛而失眠的絮语。

 

“哥,我睡不着。”

 

闵玧其困得睁不开眼皮,梦呓般呢喃:“……好娇气啊。”

 

“对,我就是娇气。”对方赌气似地赶他走,“那哥快去睡吧。”

 

床板上翻来覆去的声音几乎延续到天明,电话两头只能听见滋滋的电流,夹杂着他瞌睡时轻微鼾声,另一个人就在那其中缓慢感受时间的流逝。

 

他相信自己能够见到蝴蝶,一种转瞬即逝的美丽生物,代替他在漆黑夜里继续发亮,完成短暂生命里仅剩的意义。

 

——一只、两只、三只……

 

偶尔实在痛得受不了,就闷声哼一句:“哥还在吗?”

 

……

 

“在。”

 

“哥可真傻啊。”


 

那声音忽远忽近,好像正存在于分崩离析的梦境里。

 

——听说夜里失眠的人会看见蝴蝶。


 

哥可真傻啊,失眠这样奢侈又娇气的习惯,怎么会是他的呢?

 

闵玧其这一生中所有小心翼翼的疼惜都全部给了另一个人,怕他病痛,怕他独自挨到天明,于是宁愿分担一些自己并不充裕的睡眠过去,好像这样就能替他承担什么。

 

好像只要继续承担什么,那些早已失效的梦境就能保持鲜活。

 

###

 

那时金南俊对他说:“哥,自从智旻离开以后,你很久没再这么笑过了。”

 

那张蒙上了黑雾的脸,连带着大块记忆一起缺失的名字,有一天终于重新出现在脑海里。

 

自从智旻离开以后,他很久都没这么笑过了。

 

然而为什么不能让他再多笑一笑呢?

 

当作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继续在每个夜晚持续失眠,远远望着那只夜蝴蝶照常飞进梦里。

 

“哥明知道可以做到的,只是哥承受得太多了啊。”

 

朴智旻就坐在高高的半空中,像当初健康的模样对他乖巧微笑,“哥放过自己吧。”

 

可记忆里的他却虚弱地躺在床上,漂亮的翅膀被折断,因为疾病的折磨而整夜整夜辗转难眠,有湿哒哒的薄汗黏在额前,每次皱眉让自己那颗心也狠狠揪在一起。

 

其实他早就不需要自己承担任何了,是他一厢情愿地负重前行以至于遮挡住白日的光影。


地面一片狼藉,几个月来闵玧其痴痴地描摹过无数幅画像,那些崭新的纸张上却什么也没有留下。

 

歌词本上只有一个写了无数遍的名字:朴智旻,朴智旻……

 

从来没有什么夜蝴蝶,从来没有什么新的生活,他已经凝固的时间再也不会真正开始,往后生命里每一天都只是对于过去回忆的不断重复。

 

他会一直记得朴智旻直到死去。

 

但他再也不能够替他继续失眠了。

 

 

耳机里的音乐播放到一半被切断,男人缓缓蹲下收拾残局,这片难挨的孤寂里,他似乎尝到了眼泪咸涩的味道。

 

 


###


 

闵玧其已经很久不再失眠了,他搬到了新的城市,那里依旧有营业到深夜的酒吧电台,在漆黑的深夜里抚慰着清醒者的内心。

 

他的生活恢复正常,歌词本上重新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新灵感,一切都与原来没有太大区别,只是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。

 

感到担忧的朋友们纷纷打电话来:“哥在那边一切都好吗?记性怎么样?有按时交房租水电吗?”

 

“还有——那个人,还会出现幻觉吗?”

 

闵玧其淡淡勾起唇角,“智旻吗?现在很少想起了。”

 

的确不会刻意想起了,因为其实他根本没有真正忘记过。

 

有蝴蝶飞过视野,像平静水面上偶尔泛起的涟漪那样不痛不痒,然后短暂停在他的肩上。

 

漫长的睡眠醒来,那一切终于都消失不见,闵玧其怅然若失地低下头,只能看见自己白得接近半透明的肩胛骨,那里曾经有一道车祸伤口愈合的痕迹,上面纹着一只很小的黑色蝴蝶。

 

 


 

-完-

 

 

 

 

【一个毫无意义的酒类科普小彩蛋:闵玧其在酒吧和朴智旻见面时点的是伏特加,而伏特加在古俄罗斯文献中第一次被提到是诺夫哥德的编年史中,意思是“药”,用来擦洗伤口,服用可以减轻伤痛。】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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